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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5)(2 / 2)

  既然学会文字,那就该取名字了。

  宋卿问他:你要取什么名字?

  徐琮璋。徐少年说:就叫这个名字。

  。

  宋卿惊讶于命运的巧合,原来那么早就叫这个名字了吗?

  他抬头看着徐少年的眼睛刚想说话,忽然记起徐琮璋睁开眼睛时,他脱口而出喊过名字,难道是那时候就记下来了?

  徐琮璋说:你替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

  真的是因为他的缘故。

  琮璋两个字都是玉石的意思,如切如嗟,确实很好。

  宋卿有些恍惚,他看到徐琮璋佩戴的银饰逐渐增多、样式越来越精致,走路时常叮铃响,越来越像他认识的徐少年。

  然而刚开始的徐琮璋没有佩戴任何首饰、银饰,身上干干净净,来去悄无声息,冰冷、没有生气,像尊精致的雕像。

  宋卿是因为觉得银饰敲击碰撞声很热闹,戴在徐琮璋身上会让他多一点生气,显得活泼,经常送他银饰。

  他在无意识地影响、改造徐少年,或许是因为更熟悉、亲近原来的徐琮璋,又或许是因为想要努力一点驱走徐琮璋非人类的标签。

  徐琮璋,你喜欢银饰吗?

  喜欢。

  出于本心吗?

  卿卿喜欢,我就会喜欢。

  宋卿默然。

  因为他脱口而出的徐琮璋,所以徐少年取名徐琮璋。

  因为他赠送的银饰,所以徐少年对佩戴银饰情有独钟。

  这不是巧合。

  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在某个阶段里的宋卿和过去的自己、徐琮璋以及神明形成一个闭合的莫比乌斯环。

  未来的宋卿控制着过去的自己,遇见徐琮璋和神明,于是影响了徐琮璋的未来。

  而徐琮璋因此认识未来的宋卿,宋卿则反过来影响过去。

  海底石碑是一个原点,徐琮璋也是一个原点,可惜宋卿不知道中间的过程。

  要是知道或许能做出改变,然而现在无论他做出什么都会成为煽动飓风的蝴蝶翅膀。

  宋卿心里隐隐不安,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未知的谜团。

  徐琮璋,物种的恶欲对你有没有影响?

  徐琮璋侧头,身后是柔和明亮的光,面孔在阴影处,而轮廓是光影交接的地方,宋卿听见他说:不知道。

  宋卿谨慎地询问:你和神明――海底的神明是什么关系?

  神明说徐琮璋是盛装物种恶欲的容器,宋卿单方面以为他就是被制造出来的傀儡。

  可是傀儡似乎更木讷、蠢笨,而徐琮璋聪明,自我意识更清晰,不同于真正的傀儡。

  宋卿死死地盯着徐琮璋,但后者恰巧背光,看不清表情,只依稀觉得徐琮璋好像是笑了。

  他将我分离出来。

  ..

  镜像真实。

  我喜欢银饰。

  我叫徐琮璋。

  我因他而生。

  63、卿卿如月 四

  鲛人一共会经历两次褪鳞期, 第二次褪鳞期到来还会刺激鲛人进入情热期。

  什么破设定!!

  成年期会发情,不小心闯进十四层石碑会发情,现在连褪鳞期也会发情, 鲛人就是这么银乱的物种吗?

  TT

  卑微宋卿, 再次祈求下次投胎能更换物种。

  然而来不及了,第一次褪鳞期几乎把没有心理准备的宋卿折磨得差点死掉, 他没想到鲛人的褪鳞期居然持续了一个月!!

  期间, 鲛人需要将自己的鳞片硬生生磨掉,如果磨不掉就需要上手拔除, 通常会将鲛尾弄得鲜血淋漓, 过程中还没有任何麻醉手法, 必须清醒的承受自己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等到鳞片全部掉光就是等待它们长出来的时候,此时又得经历一波更难以忍受的疼痛和麻痒, 就像伤口结疤总忍不住想去抠一样。

  一旦抠了, 就会留下伤疤。

  鲛人的鲛尾就会凸掉一片,巨丑。

  鲛人宁死也不能接受自己长着光秃秃的丑陋的鲛尾,宋卿自然不例外。

  宋卿为防止自己抠掉鳞片, 在第一次褪鳞期时, 他用铁链将自己锁在石碑第二十层的海铁树王座,偌大的座椅就像宽大的床, 足以容纳三四个成年人。

  粗大的铁链捆住双手, 但没有捆住鲛尾的活动。

  宋卿扯了扯锁链, 觉得挺安全,于是他叮嘱徐琮璋不要管他。

  不管我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上来。想了想, 宋卿又说:一个月的时间,不要来见我。

  徐琮璋立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的望着宋卿。

  眼前的鲛人还带着人类的一点习性,跪坐在暗黑色的海铁树王座,双手手腕被锁链捆住,宽大的鲛绡衣摆有点歪斜,露出了锁骨和往下的风景,白玉似的,而他本人却对此毫无所觉。

  无辜地仰着脑袋说:褪鳞期好像很难受,鲛尾会变丑。徐琮璋,你记得不要偷看。

  兀自烦恼着鲛尾变丑的模样,身上佩戴着的珍珠流苏被摘下来,珍惜的放到一旁,然后又仰起头来冲他露出浅浅的笑:徐琮璋,一个月后见。

  叮铃。

  银饰敲击碰撞声响,徐琮璋恰好转身走了,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石碑顶的铃铛声响,还是徐琮璋步伐匆匆时带动的响声。

  澄澈的海水像云层般漂浮在高高的石碑顶,许多长得虽古怪但漂亮的深海鱼类慢吞吞地漂游,石碑内部全是清新明亮的颜色。

  珊瑚红、海水蓝,贝壳白、海藻绿海洋里的颜色和陆地一样丰富,而且静悄悄的,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宋卿仰躺在宽大的海铁树王座,鲛尾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摆,享受着这份安宁。

  经过几千年的海水冲洗,原来海底城并非完全没有改变,至少色彩变得暗淡了些,比不了现在的活力生气。

  徐少年他说海底的神明将他分离出来,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可以盛装七情六欲的容器被分离出来,不是七情六欲,而是容器。

  宋卿闭上双眼,心想,真巧。

  蛊虫吃恶欲,鲛人也吃恶欲,偏偏徐少年是盛装恶欲的容器。

  ..

  砰!

  沉重的喘息和冲破喉咙又被强行压制住的痛呼同时在空旷的二十层扩散,乌黑色的海铁树王座,鲜血沿着王座渗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