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欺骗了自己很多年，直到那天无数巨龙从天而降，毁灭了她的皇宫，她的国家，她的子民，面对着巨龙的生生质问，她才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

  那头巨龙说，吞噬了巨龙血肉的人类身上会烙印下巨龙的诅咒，哪怕她极力否认也没有任何用处，她吃了巨龙，所以合该受到惩罚。

  等到伊琳娜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没有做错事儿，她的孩子也没有被她害死，一切都还来得及……

  最后一笔勾勒完成，伊琳娜看着画纸之中的那个憨态可掬的孩子，神情变得恍惚了起来，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是如何唤她妈妈，如何亲昵地依偎在她的怀中，如何拥抱她，如何地爱着她。

  就算是在她亲手掐断他喉咙的前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跟他玩游戏，哭着说【妈妈，弗莱尔的脖子好疼，这个游戏不好玩儿，我们不玩儿了好不好？】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疯了似的，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她还是生生地掐断了那个孩子的喉咙，一口一口地将他吃了个干净。

  “弗莱尔，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妈妈会对你好的……”

  伊琳娜抱紧了怀中的话，她喃喃地开口说道，泪水顺着洁白的面颊滚滚而落。

  上辈子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那个孩子，好在一切都重新来过了，她还没有来得及犯错，那个孩子也还没有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来得及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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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白天的时候弗莱尔很黏艾琳，甚至提出想要跟着艾琳一起睡觉，可是到了晚上之后，他却闹着要自己的爸爸，艾琳哄不好他，只要将他抱还给了戚妄。

  哭歪歪的小娃娃到了戚妄的怀中后，立马就不哭了，他伸出手搂住了戚妄的脖子，满脸依赖地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这孩子的成长速度似乎很看，这才过了没多长时间，小家伙的词汇量似乎便增加了许多，原本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现在倒是开始四个字四个字地蹦跶了。

  饶是戚妄没什么慈父心肠，被这么一个软萌萌的小宝贝依赖着，心中也生出了不少柔情来。

  他亲了亲小家伙白皙柔软的小脸蛋，笑着说道：“不是要跟妈妈睡么？怎么又来找爸爸了？”

  小家伙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后，方才小声嘀咕道：“妈妈玩儿，爸爸睡。”

  戚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倒是会安排。”

  弗莱尔年纪到底还小，刚出蛋壳没几天，见过的人十个指头也能数得清，哪里知道这些事儿？不过自己爸爸说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夸奖，咧开没牙的嘴笑了起来。

  戚妄：“……”

  哦豁，这可真是个小傻蛋，他戳了戳弗莱尔的头，直把小家伙戳得呜呜地直叫，这才收了手，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送弗莱尔过来的艾琳还没有离开。

  发现戚妄在看着自己，艾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弗雷，这孩子可是聪明的紧，虽然说话不怎么利落，但是谁好谁坏，他可是分得很清楚呢。”

  这话艾琳还真不是为了讨好戚妄说出来的，这两天她一直把弗莱尔待在身边，自己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家伙的，她连修炼的事情都没做，全心全意带着他。

  城主府中的侍女侍从们其实并不少，一个个都像是艾琳身边的丽贝卡一样心地善良真心实意疼爱弗莱尔的其实也并不多。

  小孩子家家的，生得玉雪可爱，总是会惹人疼的，不管真心假意，面对着弗莱尔的时候总是会表现出对他的喜欢。

  但是弗莱尔却并不像是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好哄，他愿意亲近人，但是也不是人人都给他们抱的，有几个人弗莱尔是怎么都不愿意让他们靠近的。

  艾琳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当一回事儿，但是次数多了，她不免也犯了嘀咕，派人去打听的时候，却发现那几个弗莱尔不愿意靠近的人对弗莱尔并不是真心。

  “那小家伙可爱是可爱，但却没什么用处，如果不是为了讨小姐欢心，谁愿意靠近他？”

  “就是就是，又不是小姐的孩子，不过是个逗乐的玩意儿罢了，真以为自己能上得了台面吗？”

  “还不让咱们抱，啧啧啧，也不看看他自己是啥身份，还嫌弃咱们……”

  这些人并不知道弗莱尔是戚妄的孩子，如果知道了，他们不会对他如此的，他们只是以为那是小姐从哪里找来的玩具，几天过后没了兴趣就会丢开，心里对他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喜欢之意的。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艾琳只觉得荒谬，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一点儿真心的喜欢都不肯给予，他们还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是好。

  那几个侍从当天就被艾琳给打发出去了，同时她更加仔细地观察弗莱尔，发现他亲近的那几个人都是打心眼里面喜欢他的，不怎么亲近的那几个，对他只是面上的喜欢，当然也没有什么厌恶之意。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一切都分的清清楚楚，果然不愧是巨龙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同自己的爸爸一样聪明。

  这事儿戚妄还真不知道，他低头看着怀中咿咿呀呀说话的小家伙，面上也多了几分温柔之意。

  虽然是被戚妄用科学技术创造出来的孩子，但是戚妄却并没有给他添加太多的附属技能，他只是想要把原主丢失的那个孩子还给他，并不想要创造出一个战士之类的，所以这孩子出了出生方式有些特别了之外，其实跟个普通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这个特性，想必上辈子应该也是有的，只是这么聪慧的一个孩子，知道了母亲对他的恶意之后，却依旧坚定不移地朝着母亲靠近，依赖自己的母亲，信任自己的母亲，甚至不过自己直觉和本能的阻扰……

  想到这里，戚妄便叹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来亲了亲弗莱尔头，温声说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这一次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小家伙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父亲亲了亲他，小家伙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小脚快乐地挥舞着。

  “真是个小傻子。”

  ***

  当天晚上，睡在戚妄身边的弗莱尔做了一场噩梦，那场梦境无比真实，年幼的弗莱尔的身体在梦境之中瑟瑟发抖，他仿佛进入到了父亲所说的那个可怕的睡前故事之中，变成了那个被自己妈妈一口一口吃掉的小龙，他好疼，一直哭一直哭，可是那个女人却依旧不肯放过他……

  “哇哇哇……”

  小家伙吓坏了，他哇哇大哭了起来，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之后，他一把抱住了身边的爸爸，抽抽噎噎地说道：“妈妈坏，妈妈坏，不要妈妈……”

  戚妄在小家伙哭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见他哭得伤心，戚妄将他抱了起来，轻声安抚了起来。

  只是小家伙哭得伤心，一边儿哭一边说妈妈坏，到最后他哭得直打嗝，词汇量因为刚刚的噩梦再次增加。

  “别吃我……好疼……妈妈坏……”

  听到弗莱尔的话之后，戚妄的眸光变得深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