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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2 / 2)

  明师叔,你要注意身体啊,我们已经失去袖则师兄了,元初扑在明致身上,情真意切地道,决不能再失去个你!

  明致端着水,无语地看了眼元初,低头喝了口水,看向旁段潮漄:怎么回事?

  段潮漄如实道:顾师弟说你过于自责,以至于心神受损晕死过去。所以我们很是担心你。

  明致低头将杯中的水喝完,将杯子还给薛瑨屿,揉揉还有点发懵的脑袋,问道:我昏迷几日了?

  四日了。元初抢答道,瑨屿师兄请过水无生来为你诊脉,结果水无生说你好得很,没毛病。可是你直不醒,尚右师伯嫌他医术不佳,说你今日再不醒,他就亲自要去请水无生的师父来。

  水无生,实惨。

  回到天水居还得再跑趟无妄山,还被嫌弃医术不佳。

  明致莫名有点同情他,但他现在没空关心人家的心情,他只担心尚右的情况:尚右师兄现下如何了?

  薛瑨屿与段潮涯互视眼,朝明致摇了摇头,明致神情黯淡下来,就听元初道:殷辰与东方昊师兄回来了,尚右师伯说要带他俩去那座岛上追寻魔族的下落,找回袖则师兄。被山主和古旦长老拦下了,尚右师伯不敢跟山主发火,于是就把火撒在古旦长老身上了,把古旦长老气得闭关修炼了。

  古旦长老也实惨,不过是作为个父亲的担心而已。

  明致原想去跟山主报备下,但段潮湍他们不许,他们觉得明致肯定还有内伤什么的,不让他下床,还嘱咐顾逸辰要照顾好明致,顾逸辰连连应下。

  待到他们走后,明致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床,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等到顾逸辰送走几位师兄回来时,明致已经穿好身正装,准备出门先去跟山主报备声,然后去看看尚右的情况。

  至于南寒君,明致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此刻又在闭关中。

  在山主处,明致将自己的猜疑以及发生的切都跟厉青山说了。

  厉青山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扶着额头疲惫地说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处理的。

  明致临走前,厉青山问他是不是要去见尚右,明致点头。

  又是个良久的沉默,久到明致误以为他默认自己可以直接走的时候,厉青山又道。

  不要尚右说这件事。

  明致想起昔日里尚右对自己的多般照顾,最终还是没应下这件事,退步道:倘若尚右师兄没问起,师侄便不提及此事。

  也好。厉青山摆摆手,让明致让下。

  明致离开无妄山大殿时,正好与来找山主的戚如枫擦肩而过,明致恭敬地唤了声师兄,戚如枫对他略点头便是回礼了。

  明致做到了尚右不问他就不说的承诺,没曾想几日后,尚右还是捕捉到了些风影,直接让东方昊将他请过来仔细问个明白,而那日,恰逢月浮宫神主跟前的使者亲自到无妄山送上歉礼。

  黎袖则坐在桂月宫靠海的块大石头上,向下遥望被朦胧云雾遮住的海面,若隐若现,偶尔云雾散云,海面片澄海,时有海鸟低飞掠过拖过道水痕,或海鱼忽起冒泡,运气好时能看到巨鲸翻身腾起层层白浮浪花,壮观美丽。

  这是在无妄山看不到的景象。

  站在无妄山的山峰顶往下看,除了山雾就是石峦,再不然就是经年不变的葱葱郁树。

  按理来说,黎袖则早应看腻了,可是很奇怪,他从来不觉得腻味,每天早上推开窗户望向山林,总能给他带来种与昨日不同的观感,平淡中带着稀奇,很微妙。

  小时候,师尊抱着被破衣裹着的他从无妄山的树林中御剑而过,因为害怕飞在半空会吓到年幼的黎袖则,师尊的剑飞得很低,离地面几乎只有半人高。

  黎袖则对无妄山的第印象就是葱郁的树林,以及从叶隙间洒落下来的阳光,星星点点,就像这个从洪水里漂流的浮木上将他救起的神仙的怀抱样,暖暖的。

  大师兄,秋主唤你过去。

  身后传来声响,黎袖则侧过身,就看到名桂月宫弟子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态度恭敬。

  瞥了那名弟子眼,黎袖则权当没看到没听见,正过身,稍稍在石头上调整了下坐姿,继续支着下巴俯视下方被云层挡住的海域。

  大师兄这个称呼,真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每每听到桂月宫的弟子唤他大师兄,黎袖则脑海里第个浮现的就是自家大师兄英姿飒气的身影。

  在月浮宫快半个月了,除了醒过来那天,黎袖则甚少跟月浮宫的人说过话。

  黎袖则还记得在月浮宫的船上,外头的弟子刚报魔族袭船,船体就被个散发着魔气的黑衣人打出个大洞,顺着呼啸进来的海风朝他们发起攻击,而陆见雪为他挡下黑衣人的这击,口血呕在他的身上。

  震惊之余,黎袖则的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感动,他就被陆见雪重力记敲在后颈上,意识朦胧之间,他好像感觉到自己被陆见雪抛给了黑衣人。

  再醒来,他发现自己不是身处魔族地盘,而是重回到月浮宫的桂月宫,站在他床前的正是桂月宫的主人秋主。

  站在秋主旁边同样等着黎袖则醒来的还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其中个,黎袖则从他的身形以及周身的魔气认出他正是袭船的那个人。

  这两人浑身的魔气大大咧咧地散发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

  你黎袖则觉得这人很是眼熟,猛地记起此人是他在秋主这里修炼时来串过门的阎主首徒!

  黎师弟,又见面了。

  御魉上前上步,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脸,凑近黎袖则,关心地问道,黎师弟感觉身体如何,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他好得很,另名黑衣男子身上披着件宽袍,歪头看了黎袖则眼,斜眼看向秋主,都跟你说他就脑袋肿了块,还是拾贰子那小破孩打的,我徒弟路抱着他小心飞回来,怎么可能会让他磕着碰着,偏还不信,非得我师徒俩在这里守着他醒来,你瞧把他吓得。

  他没事就好。

  秋主淡淡应道,接着往床沿坐,伸手去探黎袖则的额头,被黎袖则躲开了,他也不恼,反而像得到什么宝贝的小孩子似开心,转而牵起黎袖则的双手,略使蛮力使黎袖则挣脱不得,用跟黑衣男子完全相反的态度问道,袖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会不会头晕?

  谢、谢秋主关心。黎袖则瑟缩了下,想挣开秋主的双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只得任由他握着,晚辈没事。

  黑袍男子在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脚踢了踢司魉,示意他回到身边,然后对秋主道:现在人醒了,你老瞧着他有事没,没事的话我俩就先走了哈。

  此刻满心满眼只有黎袖则的秋主不耐烦地摆手:滚吧。

  不似黑袍男子那般随意走人,司魉朝秋主行礼告退便转身追上自家师尊的步伐。

  秋、秋主,时间,诸多猜测涌上心头,黎袖则回想在船上时,陆见雪那句同为首徒,以后我们可得好好相处的话,精神阵恍惚,他想起明致问他的话,又想起不久前与秋主相处的时光,最后,他抬眸,带着最后的希望看向秋主,您可否送晚辈回无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