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自然据实已报，因为之前刘菊花曾经缠过城西几次, 还企图给程曦塞钱, 程曦便觉得不对, 暗中调查了她，结果没想到，居然查出她不安分的事情, 原本这些事情跟他没有关系，程曦对她虽然没了感情，但也不会刻意针对她, 但是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丧心病狂的举报叶爷爷，看着叶爷爷被逼着跪在地上，程曦的心就变冷了, 他在意的人事物本来就不多，所以更不能失去, 因此回去就写了举报信。

  “这孩子……”叶泰清看着程曦跟着调查组的人走了，刘菊花也被带走了，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程曦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在他看来，任何人都能举报刘菊花，他也不希望程曦是这个人，毕竟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在。

  温之桃将有些担心的叶子拉回家里，当年程曦能够不要命的去打刘菊花，她就明白这个孩子的心狠着呢！他们母子决裂是必然的，因为看着程曦长大，见他对叶子的维护，对老叶跟自己的尊敬，所以她对程曦是维护的，她想着这次程曦回来，就好好跟他说说，不想干的人，就不要记在心里了，仇恨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举报刘菊花，程曦心里并没有任何波澜，当程曦路上将刘菊花跟姘头的事情全盘托出的时候，刘菊花看着这个儿子就好似看着仇人，满嘴都是谩骂，还是张胜让人将她嘴堵上，这才耳根子清净了很多。

  “你这孩子日子过得也艰难，日后有什么想法？”张胜看着程曦，又想到自己的病还需要叶泰清，想着这孩子跟叶家颇为亲厚，于是有意交好，便起了提携的心思。

  程曦垂着头，有些‘愤恨’的看了恨不能用眼神杀死自己的刘菊花，扭过头，还一会儿才说：“有这样的亲娘，我以后还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你这孩子？咋还钻牛角尖呢？”张胜见他垂着头，浑身失落的样子，叹口气，然后说：“她是她，你是你，再说你又不是她养大的，想这么多干什么？我看你这孩子挺机灵，若真的没事做，要不跟叔我混吧？”

  “真的？”程曦‘惊喜’的看这张胜，嘴唇有些颤抖，激动地说：“我真的能跟张叔你一样为国家做贡献？”

  “那是自然！”张胜在程曦激动地额注视下，颇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轻咳一声，然后回答。

  实名举报了刘菊花，而刘菊花的姘头自然也很快抓到了，面对着调查组的恐吓，对刘菊花跟自己的事情顿时就供认不讳了。

  通奸罪是一个很重的罪名，一旦定罪，就必须得剃阴阳头，在全县批判，甚至还要去农场做苦力……当王长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头顶一片草原色的时候，又是一阵的闹腾，这几年在叶泰清的调养下，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这么几年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迁怒刘菊花，对她多有磋磨，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背叛自己，加上刘菊花当众说出他不行的事情，他就是辩驳也没有人相信，恼羞成怒至于就跟村里的张寡妇处到了一起，也幸亏因为刘菊花的事情闹得太大，所以王长山跟张寡妇干脆就结了婚，然后光明正大住到了一起，一个半月后，张寡妇意外怀孕，让王长山终于忍不住扬眉吐气起来，即便也有人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他自己清楚这是自己的。

  解决了刘菊花的事情，程曦得了张胜的欣赏，顺利成为了一名红小兵，穿着军装，程曦心头有些荡漾，张胜在调查组的权利不小，等叶泰清把他治的差不多了，他结婚多年终于让媳妇怀孕后，更是借助岳家的能力往上爬了爬，而程曦也接受了现在有些激进的思想，力图一样往上爬，掌控权势，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珍惜的一切。

  程曦成为红小兵之后，村里跟他交好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加入了进去，看着她们风风火火的事迹，叶子都有些崩溃了，她左右不了世人的思想，但是她不希望她在乎的人随意去伤害其他人。

  “刘老师被□□的事情，你知道么？”当程曦当上红小兵之后，就很是忙碌，回来的时间不长，但总是行事匆匆，所以当叶子听说教了自己好几年的老师被□□，而程曦竟然在场的时候，听着原本熟悉的小哥哥们，在那里宣扬着这些丰功伟绩，叶子整个人都惊呆了。于是等到程曦回来，忙拉着他的袖子就开始追问。

  程曦有些沉默，刘老师被□□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动手，但确实在场，他是知道叶子的善良的，所以有些说不出口，但是更不想骗她，因为他答应过叶子不会欺骗她的。

  “你知道？”叶子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结果，咬着唇肯定的问：“他们说你在场，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帮刘老师对不对？”

  “刘老师他确实犯了错，他……”程曦想要解释刘老师私藏帝国主义的腐朽书籍，想说自己没有错。

  但是叶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之前爷爷被逼着下跪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世界疯掉了，虽然知道终究会拨乱反正，但是不代表叶子能够习惯，程曦是她很重要的伙伴，甚至在她心中是不亚于家人的重要存在，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知道他的心事，享受了这么多年他的关注，她以为他们能够一起快乐的成长，能够成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存在，但她不能接受程曦变成心中没有是非观念的人。

  “你一定要做红小兵吗？”叶子忍不住问道，觉得自己现在混乱极了，她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这些年一直避免着外面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躲不掉，爷爷能够凭借医术躲避一次的举报，但是再来几次，爷爷能否全身而退？没有谁敢保证。她以为自己有着成熟的思想，所以能够明白程曦心中所有的事情，却发现自己对他的理解只在于表面上。

  程曦也不想看到叶子这个失望的模样，忍不住解释给她听，他现在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是遵从国家领导人的指示，为国家做贡献的一种方式。

  但是叶子不停，她直言：“我并不觉得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教了一辈子书的老师，是为国家做贡献，我也并不觉得去欺负一个老人是为国家做恭喜。黑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一切的血腥跟残暴……”

  “可改革就意味着血腥跟残暴！”程曦忍不住有些郁闷，他不想跟叶子生气，但是却无法纠正叶子的思想，叹口气，想到叶爷爷跟叶子的善良，程曦轻声说：“你放心，哥哥我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明白！”叶子坚定的看着他，继续说：“英雄就是像你爸爸那样战死沙场，英雄也是像所有默默无闻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工作的人那样……不在乎是大是小，只在乎是否坚持。没有任何人能够凌驾在法律之上，去宣判别人的罪名，左右别人的人生，没有任何人会因为残暴的凌辱老弱而成为英雄！所有的，所有的以暴力跟蛮横来解决事情的行为，都是不对的。程曦，如果我无法让你认同我的想法，那我们之间也就没有继续成为朋友的必要，我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你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程曦烦躁的挠挠头，看着叶子好一会儿，才妥协说：“行了，我认输，之后这样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行不行？我的姑奶奶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的想法？”

  叶子闻言送了一口气，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么多年的相处，让她真的很珍惜面前这个似兄似友一直努力保护自己的人，她不想要失去他。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因为自己妥协，叶子又忍不住笑了，又哭又笑的，让程曦真真觉得小姑娘的心思难以捉摸。

  因为答应了叶子，所以接下来程曦倒是真的没有继续参与进去，刚好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串联的事情，听说领导人甚至亲自接见了串联的学生跟小兵们，忍不住心动了，所以在帮着奶奶准备好过冬的柴火，又安慰了的叶子之后，程曦就匆忙背上了行囊离开了。

  叶子不清楚程曦这趟离开时好时坏，她希望是好的，希望见得多了，程曦能够真正的改变现在不对的思想。

  程曦离开后，叶子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跟爷爷学医上面、因为村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改变，因为他一起去了城里做小兵的几个人也很少回来了，但是即便回来的少，每次回来叶子都能感觉到不同，他们变了……有时候看着他们对蒋伯伯跟邓伯伯的恶劣态度，让叶子心里很是难受。

  “小……馨宁，你放心，程曦走之前交代过，咱们叶爷爷跟其他人不一样，那是真真的自己人，那是有真本事的，跟外面的骗子不一样……”在听到城里的老中医被一边□□，一边做最辛苦的扫厕所的工作的是时候，叶子的脸色都变了。原本还在嘻嘻哈哈说话的人，看到叶子的脸色，笑着安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平行时空……

  第23章 暴打‘斗士’

  对于年轻的山里的孩子而言, 在他们看来能够融入城市，能够跟大家一起做一番大‘事业’, 能够挺起胸脯骄傲的告诉世人, 他们祖辈都是贫农, 能够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底下, 是一件尤为兴奋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他们兴奋，让他们忍不住升起了巨大的信心跟自豪……虽然心里明白中医并非没用，虽然也是极度认可叶泰清的医术, 但是在外面, 却羞于提起这个人。虽然知道他是有真本事, 可是却比从前少了敬重的心思。

  叶子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是庆幸还是难过。看着爷爷低头认真钻研医书，凝思苦想的再琢磨一个药方, 丝毫不因为身份的落差而感到难过。

  “爷爷，你都不生气么？”想到曾经备受尊敬的爷爷，现在跟从前完全不同的六队的气氛, 叶子问道。

  叶泰清揉揉额头，手里这个药方，他有些拿捏不准, 附子的量再减三克，不知药效会不会更好？等叶子看他没有回应, 又问了一句之后，叶泰清才放下手里的药方，笑说：“生气做什么？为什么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而且小叶儿, 你不应该太过关注这些，你还是个孩子，主要目的就是学习。”

  叶子顿住了，有些不明白，爷爷从前对队里的孩子们很是友好，如果有愿意学医的，也从来都是不藏私，努力去教导。甚至遇上不爱喝药的孩子，还会注意药的口感……可现在怎么说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

  叶泰清叹口气，他希望孙女看到的世界是美好，可是生活并非如此，这次事情也让他明白自己可能随时会倒下，但到了那个时候，孙女该怎么办？亲家的来信，更是令他感到了行事的严峻，所以他现在更希望孙女能够自己站起来。

  “医者，仁心，可这仁心仅仅只是针对病情而言，我们不能将这份仁爱全部放在他们身上。没有人能够拯救世界，左右别人的思想。而我们只能去医治他们身体上的疼痛，而他们的思想跟行为，并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事情。我喜欢孩子的天真跟善良，喜欢乡下人的淳朴……你为我生不生气，爷爷告诉你，爷爷不生气，当他们明明清楚的知道中医并不是被现在误解的那样，可以做出去亵渎医者的事情，明明自己从小到大很多次的疼痛都是被中药医治好的，可依旧做出了选择。当他们告诉你，说是我跟外面的不同，这真的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有什么不同，医术高深暂且不提，那些医者难道没有帮人解决过痛苦？说出这些话，不过是自我安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依旧去坚持，去高谈阔论……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变得无敌，变得强大，可在我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

  叶泰清拿起一旁的茶缸，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学习，而不是担心这些无用的事情，时间会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知识永远不会辜负你。习医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去犹豫后悔，一往直前，走下去，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

  叶子叹口气，有时候她真想将脑子里的一切都告诉爷爷，可是时间越长，感情越深，她越无法去开口。

  “而且爷爷偷偷告诉你，虽然黎明来的有些远，但是还是能等到的。”叶泰清看着孙女无法释怀的样子，眨眨眼睛从怀里拿出铜板，给她说。

  叶子一顿，看着爷爷真爱的摸着手里的铜板，想到藏在药房的龟壳……又听爷爷感慨时间不够用，自己到底入门晚了……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有时候面对空旷的空间，看着里面的亭台楼阁，恍如仙境……可她就是没什么天分，对于易经占卜之事，怎么都无法入门，自己果然还是太笨了吧！

  不太明白孙女纠结的点，叶泰清拿着铜板，突然想到刚才药方上的事情，忍不住算了算，几次都是不同的结果，让他心里有些感慨，为何玄学败落，果真很多的事情更敬酒的是科学依据，理论实际，而非这些外力所能影响。

  因为对中医的不信任，叶泰清较之以往轻松了不少，他能有更多的时间教导叶子，甚至还会带叶子上山采药，实地教导她不同的药材，不同的年份不同的生长地不同的药效，还能继续钻研医术。空闲之余，还会翻翻周易缓解一下。见爷爷这么平淡，叶子也逐渐平静下来，因为一对一的教导，叶泰清对于叶子的进度很是了解，所以叶子忙碌起来，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情，每日的时间都被爷爷安排的功课所填满。

  “歇歇，歇歇，先吃个小馒头片……”温之桃看着孙女苦读，不禁想到曾经儿子年幼的时候，不过当时儿子因为对学医没有太多的想法，所以虽然不干涉儿子的选择，但是父子的交集并不多，哪里有现在这样让人看着高兴。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想管外面的风风雨雨，只要面前这个家里安安稳稳的，她就满足了。

  沉浸在学海之中，叶子进步很快，虽然她依旧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但是在叶泰清眼中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天分并不特别出众，但是孙女能耐得下性子，认真苦读，不去敷衍了事，这就足够了。他见过太多天资卓越之人浪费自己的天分，反而一无所成，孙女这样就很好。

  “你也沉得住气！”老石现在都觉得有些扛不住了，越来越多的孩子出去，队里一地鸡毛，到处都能被抓到把柄，想想他心里就发愁，有心按照政策走，可安政策走，队里社员就得饿肚子，可是还是跟往常一样，那早晚得出事。他之前说了一句咱们村，就被熊孩子说是老思想，现在都是生产公社，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公社的社员。不得已只能改过，他做了多少年村长，可曾这么憋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