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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二人居住的屋子与我挨着,躺下没多久屋中就传来了阵阵呼噜声,他们二人睡得倒是香甜,可我却辗转反侧,一闭上眼就想到院中吊着的几条黑狗,而且陈柒的人皮还在我家,这怎么能够让我安心睡着。

  不过再惊恐也比不上排山倒海一般的困意,过了没多久我便沉沉睡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我朝着窗外看了眼日头,如今差不多已经九点了,见状我赶紧起身,可是当我来到二人居住的房间时却傻了,此时床铺上只有凌乱的被子,二人不见了踪影,而且连先前立在墙角的人皮灵幡也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下慌了神,我赶忙跑出门,可就在我刚要出院子的时候二人竟然扛着人皮回来了,而刑玄易手中还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粉面,看上去并不像是平常吃的面粉。

  “刑爷爷,你们这么早出门干什么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二人说道,刑玄易听后笑了笑,抬手往我面前一举,说道:“我在村里找了点石灰,用来涂抹在人皮里。”

  第二十章 借尸还魂

  看着刑玄易手中的石灰,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人皮不是用来引诱陈柒他娘的吗,为何还要将这石灰涂抹到内部,这又是什么说法?

  刑玄易见我低头不语,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中的石灰,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说道:“世人都知石灰可防虫,其实不然,这石灰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可以将尸体中存在的尸油溶解,尸油依附在人皮上,难以取下,唯有石灰才行。”

  “爷爷,咱们那弄这尸油干什么?”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毕竟这东西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具体有何效果,刑玄易不等开口,一旁的段寒天便邪魅一笑,说道:“自然不会是用来炒菜做饭的,实话告诉你,尸油点燃之后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香气,而且能够香飘数里,如今咱们还不知道那邪祟身处何地,自然是要用这尸油引她前来。”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着二人着急问道,毕竟今晚陈柒他娘就有可能前来,若是在她来之前我们还没有准备好,那可就麻烦了。

  刑玄易听后并未开口,而是踱步来到槐树下,蹲下身子将浸泡在黑狗血中的大网提起,手指轻轻捻了几下,随后重新放入盆中,沉声说道:“这网还需要三四个时辰才能完全浸透,这样吧,你们二人将这人皮撑开,我将石灰粉抹到里面。”

  段寒天跟随刑玄易这么多年,自然是见多识广,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肩上扛着的人皮灵幡杵到地上,抬手抓住人皮头部位置,脚下一踢,支撑着人皮的木棍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而人皮完整的留在了他的手中,看他一脸平静的模样我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承受能力,毕竟这可是死人皮。

  “过来,跟我一起撑着,这人已经死了,你怕什么?”段寒天似乎看出我有些害怕,言语之中尽是嘲讽之意。

  说话之时他已经将人皮头部冲向我,我定睛一看,只见人皮头部有一道口子,这口子看上去并不长,约莫十公分左右,边缘整齐,应该是用利刃将其划开,看样子陈柒他娘应该就是从这口子中将陈柒的尸骨取出的。

  望着白花花的人皮我咽了一口吐沫,不过犹豫再三之后我还是硬着头皮抬起了手,手指刚一触碰到人皮,一股油腻腻的感觉便从指间传来,我浑身登时就好似过电一般,刚想将手抽回,段寒天眼疾手快的将我手臂一把摁住,沉声说道:“躲什么,他还能吃了你吗,别忘了我跟师傅可是来救你的,你若是自己都没有勇气面对,那我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话我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刑玄易,此时刑玄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淡淡说道:“这回小崽子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娃子,别人只能救你一时,你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二人说的没错,此事因我而起,若连我都不敢面对,那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想到此处我用力点点头,心下一沉,直接用手抓在了陈柒的人皮上,掌心虽说滑腻无比,但我没有松手,毕竟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刑玄易见我和段寒天将人皮撑开,撸起袖子,解开袋子从中掏出一把石灰,然后就伸了进去,刑玄易的手掌在人皮中不断游走着,一时间我仿佛感觉陈柒好似活了一般,这场面令我浑身难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

  数分钟之后刑玄易将石灰粉均匀的涂抹在人皮内部,不多时我就看到内部一阵白烟弥漫,伴随着的还有滋啦滋啦的声响,那声音就好像是生肉在油锅中煎炸似的,十分刺耳。

  “娃子,找条绳子来,将其绑在人皮双腿,然后吊在树杈上,下面用个碗接着。”说罢刑玄易走到屋门口处取了一条抹布开始擦拭胳膊上的石灰。

  我点点头,不多时便用绳子将陈柒的人皮吊在了树杈上,头部朝下,残破位置正好冲着碗,很快我就听到滴答滴答的声响传来,低头一看,乳白色的油脂正从人皮之中滴落,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尸油了。

  忙活一上午,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本想随便炒两个菜对付对付,可谁成想段寒天竟然惦记起了槐树上吊死的几只黑狗,他手脚倒是麻利,拿了一壶热水,几分钟就褪净了两只狗。

  “吃了不疼瞎了疼,这黑狗不过只是血液流干了,肉质老了点,但味道应该还不错,师傅,要不然今天中午咱们就炖锅狗肉吃?”段寒天手中拎着两条狗就进入了屋中,此时刑玄易正坐在凳子上休息,听到这话面露笑意,说道:“这炖狗肉我可是有年头没吃了,那今天就让娃子休息休息,你去厨房收拾这两只狗。”

  段寒天听后便眉开眼笑的拎着两只狗去了厨房,望着段寒天离去的背影我却是没有丝毫的胃口,刚才见到那两只狗白花花的皮肉我一下就想起来了院中陈柒的人皮,几乎是一模一样。

  吃饭的时候我找了点儿干粮随便垫了一口,而刑玄易师徒两个吃的倒是津津有味,没过多久一锅狗肉就都被他们两个给吃了,而且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吃饱之后刑玄易砸吧两下嘴,说道:“这狗肉可真是人间美味啊,就是今日没有酒差点意思儿,如今吃饱喝足了也该休息一会儿了,还要留着精力对付陈柒他娘,对了,下午五点来钟你们两个将那浸泡在黑狗血中的大网捞出来,然后铺盖在院墙上,一定要四周都封住,可不能让她跑了!”说完之后刑玄易打了个哈欠,随后朝着西屋走去。

  等我和段寒天将大网铺盖好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寒星三两,空气中的温度也稍许有些寒意,我们刚将东西收拾好刑玄易便从屋中走了出来,他抬头朝着空中大网看去,问道:“寒天,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吧?”

  “放心师傅,我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不会有疏漏,尸油已经滴了半碗左右,应该差不多够了。”说着段寒天将地上的白瓷碗端起,我低头一看,此时碗中皆是乳白色的液体,而且还有些粘稠状,就像是猪肉炼油之后凝固的样子。

  刑玄易接过白瓷碗看了一眼,点头说道:“这些足够了,寒天,你将身上的衣衫脱下,然后钻到人皮里面去,你身材瘦小,虽说难以支撑陈柒的皮囊,但趁着夜色陈柒他娘应该也看不出来。”

  此言一出不光是我诧异无比,连段寒天都愣了一下,空气瞬间好似凝固了一般,过了半晌段寒天才开口问道:“师傅,你刚才说啥,我好像没听清,你说让我钻进人皮里面?”

  “你没听错,就是让你钻进人皮。”刑玄易斩钉截铁的说着,似乎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以前我只是听说过披着人皮的狼,可从没听说过活人竟然也能披人皮,这也太诡异了,我正想着段寒天开口说道:“师傅,难不成你是想来个借尸还魂?让陈柒他娘误以为陈柒活了,从而放下戒备心?”

  “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钻入人皮之后陈柒他娘就会消除戒备心,等她靠近你的时候你就将黄符贴在她的额头位置,如此一来便省下了许多功夫。”刑玄易捋了捋胡须,得意的说道。

  第二十一章 变故

  段寒天见师傅委以重任,面露喜悦之色,赶忙将身上衣衫脱了个干净,光溜溜的身体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消瘦,如同皮包骨头一般。

  看着他略微上扬的嘴角,我这才明白原来段寒天根本不是害怕钻入人皮,而是他想弄明白到底为何这么做,如今看来倒是我低估他了。

  不过想来也是,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杀狗放血眼皮都不眨一下,更何况是钻入死人皮中。

  脱光衣衫后段寒天将吊在槐树上的人皮取下,随即抬脚便伸入其中,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如同穿衣一般自在,而我看的却是难受至极,浑身上下好似长满了虱子,瘙痒难耐。

  将人皮全部套在身上后他活脱成了陈柒的模样,只是双肩没有陈柒那么宽,所以有些向下耷拉着,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况且如今天色黑暗,饶是陈柒他娘前来,也未必能猜出人皮之中另有他人。

  见段寒天穿好人皮,刑玄易为了避免露馅又让我找出针线,将其头部开口缝住,如此一来段寒天便彻底被封入了人皮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刑玄易抬头望向空中,继而说道:“时间到了,咱们准备开始作法引诱陈柒他娘前来,你们两个都给我机灵点,如今陈柒他娘化作厉鬼,可不是闹着玩的。”

  刑玄易让我躲在灶房旁的柴火堆后,而他则是从乌木箱子中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的褐色圆筒,取下盖子往手里一倒,一根三四公分的白色长条从中掉落,看样子此物便是尸油所用的燃明灯芯。

  刑玄易将灯芯插入尸油中央位置,随即从怀中掏出洋火,噌的一声将其点燃,数秒之后灯芯位置便升起阵阵的白色雾气,继而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院落之中,看样子段寒天没有骗我,我原本以为尸油是酸臭之味,如今闻起来倒有些香甜,好似槐花粉蜜。

  “寒天,这张黄符你拿在手中,一会儿背手而立站在屋前,等陈柒他娘来了之后你就将这黄符贴在她额头上,千万不要失手。”刑玄易开口说道。

  段寒天接过黄符后便来到屋前,双手放到身后,双目紧紧盯着院门,由于他外面披着陈柒的人皮,所以我看不出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从他浑然不动的身躯来看他似乎并不害怕。

  见段寒天站稳身形,刑玄易端着白瓷碗来到院落拐角处,他将白瓷碗平放地上,双腿盘坐,双手做拈花指状,口中还不停念叨着什么,由于声音不大,所以我并未听清,只是声音一起,灯芯上的火焰突然旺盛起来,而且白雾更加弥漫,空气中的甘甜味道也越来越浓重,甚至有些让人上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躲在柴火堆后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可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见到陈柒他娘的人影,除了院外呼呼的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