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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被烈火灼烧过的伤口阵阵发痛, 一缕血渍自手臂缓缓滑落,留下蜿蜒前行的细长红痕。

  血滴在指尖凝固聚集,冷风倏至, 垂坠的鲜红圆珠陡然滑落, 滴在泛着白光的剑身。

  天边剑气凝结, 虚虚实实的剑芒被风吹散,好似劈落而下的纷然电光。

  白光不断聚合,于黑暗中聚作一道雄然身影, 细细看去,竟是条腾飞咆哮的长龙。

  那是属于龙宫的力量。

  较之人修,妖在修炼之事上独有天赋, 自出生起便蕴养了可供操纵的妖气与灵力。各大妖族之间血脉不同, 力量也不尽相似。

  而今林浔神识涌动, 龙族妖力被尽数引出, 辅以龙血入剑,战意已抵达顶峰。

  刘修远没把区区金丹弟子放在眼里,本是不甚在意地挥出雷火诀,不成想剑光汹汹,竟将咒术一举斩断, 朝他迅速反噬而来。

  啧,难缠。

  青年心底暗骂一句, 急忙撤回手中力道, 向后腾空一跃。

  恼人的剑气似万千银蛇狂舞,他被刺目白光晃了眼, 来不及做出反击, 只能身形敏捷地侧身躲闪。

  不过转瞬之间, 忽有一阵疾风掠过, 脸颊与手臂像是被利齿猛地一咬,火辣辣发痛。他抬手一拂,才发觉皮肤被剑气划破,已经渗出道道鲜血。

  该死,这小子的妖气怎会如此之浓?

  刘修远忍不住地心烦意乱,再抬眼注视林浔时,眼瞳里满是入骨杀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

  随着话音落毕,四下雷光更盛,汇聚出绵延如绸带的浩荡电流。

  他笑得大声,被剧毒侵蚀的半侧脸颊极怪异地扭曲起来,右手一挥,电光便袭上林浔跟前:“不过是个小小妖修,就你这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能耐?要想胜过我,去西海把龙宫皇族搬过来吧!”

  他本是用了调侃的语气在说,也用了势在必得的杀意在打。

  没想到立在黄沙中的少年剑修挥剑而起,势不可挡的电光与剑气相撞,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

  他的进攻竟全部散去,与剑气层层抵消。

  这是什么情况?那小子……不应该被轰成肉渣吗?

  “不好意思啊!”

  贺知洲像块瘫在地上的大饼,一边被疼得倒抽冷气,一边张嘴笑嘻嘻地喊:“他就是龙宫皇族耶!”

  刘修远:……

  刘修远默默骂了句脏话。

  据他观察,那个妖修少年向来默默无闻,连话都很少说上几句,与那帮沙匪谈话时,甚至会紧张到满脸通红。

  就这——这居然是龙宫皇族?!

  林浔的妖脉被全然激发,整颗心里只有“战”,没有多余的停留或废话,握紧长剑便朝沙丘发起袭击。

  天边龙鸣阵阵,凡龙影所过之处,皆是风沙狂作。

  刀光剑影之间,两人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能把滚滚袭来的狂风甩在脑后。

  陆晚星看得眼花缭乱、头皮发麻,到了后来眼睛跟不上节奏,只能望见四下闪动的凌厉白光。

  那条长龙的影子,正随着林浔的动作不断变得更加清晰,由最初半透明的幽光逐渐加深,缓缓现出轮廓。

  就在长剑与法符相撞的瞬间。

  陆晚星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在密密麻麻、如天罗地网般散开的雷电之间,成形的巨龙咆哮着高高昂头。

  旋即剑光如雨,每道白芒皆凝成长剑模样,以破风之势,深深刺入电网之中!

  锃——!

  第一道剑光刺破天网,为昏黑大漠带来灼目光亮。

  锃锃——!

  越来越多的白光穿过电流,长龙身形剧颤,发出一道刺耳尖啸。

  林浔咬牙,拼命忍下喉咙里狂涌的滚烫液体,黑眸中显出前所未有的决意。

  就是这一击——!

  四面八方尽是铺天盖地的罗网,被禁锢的长龙狂啸阵阵,原本坚不可摧的电流如同陡然碎裂的镜面,出现一道不断蔓延的裂痕。

  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倏然之间,巨龙扬起由剑光凝成的幽白长尾,向着电流所在之处,用力一扫——

  “刘修远的阵……”

  贺知洲咧嘴咳出一口血,止不住语气里的笑意:“破了!”

  阵破如镜碎,电光如四散的镜片轰然裂开,刘修远被剑气震飞,从沙丘狼狈摔下。

  林浔几乎是玩命在拼,如今同样受了重创,手里的长剑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灵力,顷刻粉碎。

  “你怎么样!”

  陆晚星心惊胆战,也顾不上刘修远随时可能再度攻来,匆匆跑向林浔身边,被少年的满身鲜血吓了一跳:“你你你别着急!我储物袋里装了伤药,我——”

  她话没说话,身体忽然僵住。

  陆晚星自行修炼多年,能感受到自身后传来的强烈杀气。

  她本欲转身反击,手臂却突然多出一股陌生的力道。

  原来是林浔拧眉将她拉到身后,接而上前一步,以残存的灵气挡下一道火攻。

  “直到现在还要逞强?”

  刘修远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来,满面血污,虚弱得连站立都不稳:“你体内也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吧?虽说咱们半斤八两……可剑修没了剑,还能有多少反抗之力?”

  林浔没说话,瞳孔中乌黑一片,看不出情绪。

  他说得不错,失去了佩剑的自己,绝不可能在刘修远手里撑过五个回合。

  “龙宫血脉又如何!到头来也不得像温鹤眠那样,变成被我随意碾压的废物!”

  男人越说越兴奋:“温鹤眠许多年没用过剑,你那位师兄又在远处动弹不得,我倒要看看,今日你还能怎——”

  他的笑容,凝固在“怎”字还没完全出口的时候。

  喉咙里的声线将出未出,被突然之间卡住的时候,变成了一道气泡音。

  就非常尴尬。

  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那个看上去穷酸巴巴的女孩……会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泛了白光的剑?

  陆晚星睁圆了双眼,握着手里的长剑,有些懵懂地看他:“剑?你是说这个吗?”

  刘修远:……

  他觉得很诡异,很离谱。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但见她储物袋金光闪过,居然又掉出了一把剑。

  然后长剑像停不下来的水流一样哗啦啦啦落,掉出一座鼓鼓的小山堆,放眼望去,把把价值不凡、成色极佳。

  刘修远:……

  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