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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赵春秀嗷的一声惨叫,一下子跪在地上:“领导!领导!我承认错误,我不该打小孩!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啊!”

  路功咽了口唾沫,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满屋子就赵春秀的哭声最大。

  早知道这样,她干嘛要去打孩子啊,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嫁到二婚家,谁看着拖油瓶心里能好受啊?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把路文良当透明人呢,坐牢……她要坐牢去了!

  “闭嘴!!!”路功红着眼睛,忽然出声朝她吼了一句,随后声音发颤,低低的对在座的一群开小会的人说:“孩子怎么样了?”

  “切……”谁会理他。

  路功抿了抿嘴:“不管怎么样,我要见我儿子,那是我儿子,我有权利见他。”

  不过这倒是的。

  毕竟现在还没定案,路功要见儿子,谁都拦不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称。

  路功的出现一定会让收视率和舆论再升高一个阶梯。

  让他出现是利大于弊的。

  几个情绪激动的女人已经被旁人劝住了,最先开口的那个记者反倒思考了一下,才郑重的回答:“现在还没有定案也没有宣判,但你要看孩子,目前不行,我要去问问孩子的意见。”说罢,他抬头看着几个相关单位的领导,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孩子还小,我怕他心里会有阴影。”

  唉……可怜见的。

  众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狠瞪了低头抽闷烟的路功,纷纷不说话了。

  ……

  ……

  见面?好啊,见啊,为什么不见?

  路文良会有心理阴影才有鬼。这几天,已经隐约被民间评为最美教师的李烨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她如今尝到了甜头,新的调令已经能听到风声了,县一级中学,或者市重点小学,差不离,就是这两个了。

  好福利、工作轻松、铁饭碗,又风光。

  李烨从没有那么肯定过自己的抉择,难得一次学雷锋,就有这么大一个回报,路文良那张被定格为阴险的小脸在她眼中都慢慢顺眼了起来。

  路文良既然已经同意了要见父母,她自然不可能再反驳些什么,这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李烨能看出来一个人到底能吃多大碗的饭,路文良的主意,比她要多着呢。

  跟随路功一起来的还有市电视台的几个知名记者,病房外全是围观的人,有社会好心人也有纯看热闹的,路文良拒绝了捐款,这让他们更觉得他心性善良,路功和赵春秀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一堆唾骂。

  赵春秀记吃不记打,柳眉一竖就想对骂,路功正是心烦气躁的时候,面对众人谴责的眼光,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察觉到赵春秀的举动,他反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下可炸开了锅,路功在众人的眼里,说是虐待狂也不为过了,本来还以为是媒体一面之辞的许多群众看的瞠目结舌,好啊,原来不止打孩子,连老婆也打啊?

  这怎么能为人父母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路功打完之后就知道不好了,但打了就是打了,也没有后悔药让他吃,喜欢迁怒的男人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春秀,和门外的几个人说了几句,抬脚就进了病房。

  赵春秀心里委屈又憋火,她扶着肚子示威似地看了众人一眼,但到底没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也走了。

  两个人一离开,病房外才窃窃私语声就猛然升高,对路文良的家庭环境,众人有了一个新认知。

  病房的环境实际挺好,至少路家从没有过那么干净的房间,这病房是医院免费提供的,算不上豪华,却清新雅致,也算是个免费的软广告了。

  赵春秀瞥了眼纯色墙壁上手绘的竹子,漂亮的几个简单家具,屋顶的紫外线消毒灯做成水晶吊灯样式,还有几净的明窗,以及路文良躺着的那个看上去就很软的病床。

  她眼里的怨恨浓的快要滴下来了,路文良忍不住想笑,这女人真傻,嫉恨的那么明目张胆,也不看屋里还有外人。

  果然,几个坐在路文良床边的领导看到赵春秀明显的不善目光,纷纷皱眉,没两下就把赵春秀给赶出去了,就连动口教训都懒。

  只剩下路功看着路文良,病房有一面墙壁是玻璃的,这是特制的,路文良一开始也同意了,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拍摄,另外一方面,虽然自己的隐私应该保护,但既然已经收人恩惠,再拿乔嚷嚷着自己的人权,为免也有点太不识抬举。他不过是个小人物,要给自己争取些东西,不舍弃一些怎么可能呢?

  路功在外头就把烟掐了,医院里不让他抽,这会儿他嘴上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背对着所有人,神色很阴郁。

  路文良知道,他一定在怨恨自己。

  嗤……

  我还没动手收拾你呢,怨恨个屁啊。

  要说父子之情,路文良对路功那可是耗的一滴不剩了。

  上辈子,路文良腿上的伤就是靠着自己硬抗过来的,老天保佑让他没有破伤风,但之后伤好了,腿也开始小瘸,后遗症除了瘸腿之外还有风湿和骨刺,每到阴雨天,就让人痛的生不如死,饶是这样,路功仍旧没把他当做儿子看过,赵春秀的儿子生下来之后被取名为路德良,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对路德良,路功可以算是一个宽容的慈父了,唯独对路文良,他却好像要讨债似地从没有个好脸色。

  这其中当然有路文良的母亲方雨心离开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这不是路文良的错。

  但偏偏报应却真的就令他承担了,路家的生意。赵春秀乡里的农活,有人开口,路功就真的让重伤未愈的儿子去帮忙了。

  挨了几百顿打路文良早已记不清,印象最深的是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和赵春秀争执了几句,因为过大生日了,想要吃一个奶油蛋糕。

  当天晚上,路功将他绑在楼房的楼梯口,抽完皮带之后,就这样吊了一宿,险些把他冻死过去。

  这些回忆,路文良全都不愿意去想起。

  每当想起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将路功和赵春秀全部砍死在家里。

  可是这样不行,为了两个自己憎恨的人断送掉自己的一生,前世没有逃离的路文良有可能会因为眼界狭隘早晚有一天踏上这条不归路,但现在的路文良,是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子,他明白人生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不用葬送自己,他一样能让路功和赵春秀寝食难安。

  病房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但药推车上放着一个小型的采访话筒,上面的小红灯暗暗的闪烁,路文良能看出来,路功却不知道这是什么。

  呵。

  路文良心下转动,垂下眼,小声的说:“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