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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1 / 2)





  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她缓缓转过脑袋。直到这时男生才无比惊悚地发现,那姑娘脸上竟然也是一条麻花辫。

  引诱无辜路人接近后,辫子姑娘会用头发缠住他们的脖子,或直接将它刺进受害者身体里。头发是她所向披靡的武器,遇上她的人,几乎都没能活着回来。

  传说到此戛然而止,至于辫子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听客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在深夜过马路时,长辫子不慎被疾行的汽车勾住,因为天色暗淡,司机并没有发现。在如此大力的拉扯下,女人以脸着地,辫子、头皮、脸皮被一并扯掉,当场惨死,从此冤魂不散,为祸世人。

  也有人说她是遭到了薄情爱人的抛弃,自缢于一棵大榕树下,死去时长长的辫子随风飘荡。因为太久没被人发现,脸部渐渐腐烂掉了。后来等她的怨气凝结成魂魄,便游荡于死去的那条街道上。

  有不少人都曾声称自己在街头见到传闻中的辫子姑娘,与她相关的照片也在网上迅速流传。只不过影像资料大多模糊不清,加上拍摄时间在晚上,只能隐约看见一条长辫,至于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鬼故事?”虽然身为都市传说之一,但苏泽好歹算是个根正苗红的人类设定,对于灵异神怪一类的事情难免有些犯怵,“我们刚才跑还来得及吗?”

  不等林妧说话,陌生的女音便含着狞笑响彻少年耳畔:“跑?来不及了!”

  然后不明真相的苏泽就眼睁睁看着那姑娘从地上站起来,幽幽朝他们转过身。

  她的正面没有想象中应有的脸庞,而是同样一条长长的辫子,在浓密茂盛的黑发中,居然还长着一张形态古怪、如同白纸的苍白嘴唇。

  这什么东西。

  苏泽:……

  苏泽两眼一翻,差点原地去世。

  “一、二、三、四,四张脸。”辫子姑娘的嘴唇扭曲成常人无法想象的弧度,像极了一圈又一圈的漩涡,“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伴随着这声和指甲刮黑板没什么两样的嘶吼,绑住辫子的头绳应声而落,挣脱束缚的黑发腾空而起,化作一绺一绺水蛇般的发束向几人猛扑。

  蔺和眼疾手快,闪身挡在最前方,试图用匕首将黑发斩断,没想到这些头发韧性十足且无比坚韧,刀锋没办法将其斩断不说,匕首还被一把卷走,丢在远处的空地上。

  “嘻嘻哈哈,没用的!”她的嘴唇扭曲得更厉害,破碎的笑音和破风箱没什么两样,听得人心惊胆战,“我的头发是和人类发丝完全不同的材质,根本不可能被刀刃割裂。你们无路可逃,乖乖把脸蛋给我吧!”

  比夜色更为漆黑的长发拥有自由伸缩长短的能力,不消多时,就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在半空晃动时,仿佛是水波荡起的阵阵涟漪。

  林妧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他们的脖子。

  “放、放过我们吧!”苏泽勉强扶住尤浩宇肩膀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地,“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俗话说得好,有因才有果……”

  “没那么多俗话!”辫子姑娘恨声反驳,“我不开心,谁也别想开心;只有看见你们不开心,我才会开心!”

  话音刚落,密集的发网便分流成几股,好似粗壮的绳索直直向前冲。

  尤浩宇拉着苏泽仓皇逃窜,后者哆哆嗦嗦地拼命喊:“呸!要那么多张脸干嘛?你这个厚脸皮的丑女人!”

  蔺和动作轻盈迅捷,轻而易举地躲开黑发进攻,还别出心裁地带着它绕圈圈,让头发在树干上缠出一个又一个的结,奈何它们疯狂生长,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根本无法制止。

  只有林妧一边飞快躲过袭击,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挎包里,伸手进去寻找什么东西,动作不知不觉滞缓下来。

  “没力气了吧!”辫子姑娘发出阴毒的狞笑,“你这张脸……我要把你这张脸撕下来!我没有的东西,谁都别想拥有!”

  她气势汹汹地嘶吼着,眼看汹涌如浪潮的长发即将触碰到林妧脖子,后者不慌不忙地抬起手臂,露出握在手中的某样物件。

  在肆意生长的暮光里,在轻柔的路灯灯光下,她勉强看清了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却精致的金属打火机。

  辫子姑娘:……

  辫子姑娘:“那个,啊,等一下——”

  林妧没理她,在长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时微微一笑,用力按下打火机开关。

  比起寻常人的发质,辫子姑娘的头发更像是柔韧坚固的绳索质地。这种材质不易被挣脱砍断,拥有非常可靠的效能,但与之对应的是,也会比寻常头发更加容易燃烧。

  橘红色火光像一条倏然冒出的长舌,转瞬之间便冲破黑暗,毫不留情地舔/舐夜色,以及那些近在咫尺的发丝。

  多不胜数的头发同出一源,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只被烧到了一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上蔓延。等火光抵达发根,便迅速扩散到整个头皮,再通过发根延伸到其他的每一根发丝上。

  偏偏幽魂本身没有实体,她没办法灭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蔓延,烧焦的难闻气味迅速填满身边空气。

  头发易燃,火势来得快去得也快,火光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渐渐淡去,只留下她满脑袋像泡面一样弯弯曲曲的、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已经被烧焦的黑发。

  跟做了个免费等离子烫似的。

  还真就“你喷的火是我的造型”了呗。

  辫子姑娘彻底没声了。

  她颤抖着身体,下意识抬手想摸上一把。然而火焰灼烧过的头发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哪怕被风吹一下都可能会随时化为碎屑,此时她轻轻一动——

  辫子姑娘听见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

  卷曲着的爆炸头像碎掉的泡面,哗啦啦就落了一地。

  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球状物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贼锃亮,贼圆润,像极了大灯泡。

  秃然之间,天昏地暗。

  光头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秃然暴风雨,无处躲避,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就像她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秃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她好像不应该再叫什么“辫子姑娘”。

  “秃子姑娘”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