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枪炮声大作，掩护气垫车钻地。

  没过多久，一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表明老兵一行安全撤离。

  小明放下心来，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指挥部，两个通讯兵兼警卫跟着他，随时待命。

  他又累又困，进入自己和玫瑰住过的房间休息。

  里面的摆设依旧，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生出浓浓的眷恋之情，摸摸这，摸摸那，和玫瑰的一幕幕甜蜜往事浮现眼前，心中一片温馨。

  小明一不留神，摸到了搓衣板，不由哑然失笑，自己没少吃它的苦头，突围时，应该带上它，作为传家宝留给子孙后代。

  他随即想到了失踪的玫若，心里一紧，要是找不回女儿，自己就要绝后了，哪来的子孙后代？

  小明叹口气，抱着搓衣板，和衣躺在床上。

  摸着那一条条坚硬的棱子，他不由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跪搓衣板的情景，蓦地脸色一变，自己怎么忘了生命中一个既超然而又重要的女人——秦舞！

  是的，他和秦舞姐姐还有个一年之约呢，虽然现在还不到时间，但这次不找她，恐再无相见之期。

  而且，边防军离开之后，秦舞在这人烟渐绝、渐成废土的故乡，再没有一个熟人，从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令人想想都心酸。

  小明困意顿消，设想着明天突围之后，怎么也要去云雾山一趟，以免留下终身遗憾。

  由秦舞而起，他又联想到生命中的其他女人……

  他和玫瑰、宛若算是修成正果了，只要他活着，她俩活着，会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直到世界末日。

  他跟秦舞姐姐的那段感情，发生玉女峰的玉女洞，有种超凡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唯美、梦幻，但不实际。

  娜娜以一种非常另类的方式爱他，也以一种美丽而伟大的死亡，令他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宫二，一个令他又怜又爱的女子，感觉他欠她最多……

  那一张张美丽的面孔在小明的脑海里交替出现，令他柔肠百转，在大战在即的前夜，实在不该如此消磨斗志。

  小明开始数数，强迫自己睡觉，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走进了一团白色的浓雾中，转来转去，也出不去，好似迷路了。

  前方忽然冒出了人影，他心中一喜，忙奔过去，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

  “喂……”他喊这个人，想询问自己怎么才能走出去。

  眼睛一花，对面竟然出现了无数个人，有男有女，都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不动。

  “喂……”他又喊了一声，回音在空中悠荡，令人心悸。

  那些人都听见了，动作一致的，慢慢地转过头来。

  是的，他们只有头在转动，身子却没有动，那情形，说不出的恐怖。

  最恐怖的，却是他们的头完全转过来以后！

  “你……你们……”他浑身发抖，颤声叫着，仿佛看到鬼一般。

  他看到不是鬼，而是一个个无脸人，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平滑的肌肤，水纹一样地波动着……

  “三哥！三哥……”一个清脆的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两只纤手摇晃着他的身体。

  小明刷地睁开双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五妹，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