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四章 真庭狂犬(2 / 2)


“毫无疑问会被当做被诅咒的孩子吧。粉雪自己也明白吧。就算是有交流,说白了也不过是那种程度而已。所以那个孩子——对于若无其事地跑过来的我们,才想要尽量挽留。”



所以才编造了“资格”啊,咎儿说道。



“粉雪只要拿着那把刀,我们就不可能走——她是这么想的啊。”



“……再加上感觉被放水,这个预测就越来越有现实意味了。胳膊断成这样,一时半会也无法再战。那么就只能留在这个洞里了。”



“嘛,她倒没想到如此恶毒的事情吧……不觉得她有那么聪明。要真是那样事情反而简单了。虽然对不起粉雪,我们毕竟是大人——不能一直陪着小孩附和那可爱的谎话。”



“……”



“也就是说,不需要再战。万一下回你又受了比这更严重的伤就不好了——对你来说,现在还有六把刀要收集。”



“可是——”



“即便如此,你还要再战么?”



“……”



不想——那是说谎。



可是——七花只是一把刀。



无法选择要斩之人。



要是能够依照自己的意识选择的话,那么刀也就不能称为刀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感情。你在成为刀之前——毕竟也是个人。也是有感情的。”



咎儿说道。



这是上回跟校仓必交战时说的台词。



“那么,就如同之前所说。这回的事情会成为很好的教训——输了就该有输了的样子。这是为了你好。”



当然也是为了我,咎儿总结说。



七花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对于七花来说所有者的奇策士咎儿的命令是绝对的。她下的决定,只需要服从就好。



为了自己之类的根本无所谓。



而若是为了咎儿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就算是……没有余力,但要是有时间的话,给你挽回名誉的机会也是可以的。可是现在不是这么悠闲的时候了……你还记得上个月真庭凤凰说的事情么?”



“嗯?‘Cheerio’其实是‘Chesuto’的口误?”



“Cheerio!”



当面一拳。



抱持着“对于奇策士来说一切武器一切武艺都是不必要的”如此信条的咎儿,自从和七花踏上旅行之路后,唯有吐槽的铁拳有长进。



“才不是那个。不是说了——否定姬啊!”



“……?……我记不起来了。”



“是么……”



这么就说得通为什么至今为止也没问过一次了。虽然可能是担心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是看七花把关于咎儿出身的事情一下都全说了出来的样子,他也不会是能操那心的主儿。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那么就这么跟你明说了吧。否定姬是尾张幕府的内部监察官。”



“监察官?”



“嘛,反正是不能暴露真名的工作……因为马上就要回去了,详细的下回再说吧,总之就是个麻烦的女人。因为怀疑我,已经跟我发生了好几次冲突了……有几次还差点被罢官。”



“我是不明白内部监察官是干什么的啦……作为幕府的人质疑咎儿,莫不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也可以这么说啦。嘛,起因的话是因为我手下的大意。可是——并不只如此。”



咎儿“嗯”地稍微犹豫了下。



“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情非得已,当年我跟她掐架那会儿,可是相当依赖真庭忍军的力量的。”



如此说道。



“啊……所以凤凰那家伙才会专门跟你说啊。”



“既然那个否定姬要复权,那么我们就不能继续悠闲下去了。得赶快说服粉雪,收集完双刀‘鎚’,回尾张去。”



“是啊……”



来虾夷根本就是预料之外。



无论如何篡改记忆,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嘛,因为所有者‘资格’是谎话,所以不需要跟粉雪再战啊……既然隐情如此,就算是再战我赢了也不一定会老老实实地把双刀‘鎚’给我。那么该怎么做呢?就算是指出她的谎话,也只会变成无止境的抬杠吧?”



“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奇策士咎儿啊。我可是凭借着智慧谋略和三寸不烂之舌就成为尾张幕府干部顶点的女人啊——没完没了的抬杠才是我发挥本领的猎场。骗个小孩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全身上下又是一副坏人样子。”



我不擅长对付这样的你啊——七花浮起了闷闷的表情。



好像是真不擅长。



“可是真能如此顺利么?不只是要拿到双刀‘鎚’,还得让粉雪把双刀‘鎚’送到尾张去吧?”



“没问题。我早已有了几个锦囊妙计……应该会顺利吧。嘛,我觉得既考虑了粉雪的心情,又能解决她的问题。”



“哎……”



“虽然觉得有点多管闲事,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个小女孩独自一人丢在这种雪山里不管——”



咎儿一脸掺杂了一堆复杂感情的样子,正要冲着七花说关于今后冻空粉雪事件的几个“锦囊妙计”——这时。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



洞外——传来了一声悲鸣。



■■



对于冻空的事情奇策士咎儿的推测八成都是正确的——不,就算说是完全正确也不算过吧。



她说了谎。



就算是将双刀“鎚”让给别人时真的需要验证“资格”之类的东西——这种决定权啦守护使命啦之类,她作为冻空一族也不够成熟到能够承担下来。



既没有求胜心也没有使命感。



就算是在冻空一族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无法看出东西隐藏的价值。



东西就只是东西——刀就是刀。



双刀“鎚”。



世上最重的刀——正可谓钝器。



就算是狩猎也不够方便的道具。



狩猎的话空手就可以了。



她并不能了解这把刀对于一族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事实上,就算不考虑还是孩子的她,对于村长、本家一族以外的人来说也并不知道双刀“鎚”的由来——对于粉雪来说,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有想要的人,给他也无妨。



只有这种程度的想法。



所以,当她偶然碰到了登山的地表人——奇策士咎儿和鑢七花时……当“咎儿姐姐”和“七花哥哥”说想要这东西时(那时她还不知道双刀这东西),对她来说去村子里找刀的痕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因为寂寞。



因为想要看到那两个人的笑脸。



因为想要跟其他人在一起——想要帮上他们的忙。



没有任何深意,只是单纯的善意。



可是,当她真的回到村里,找到双刀“鎚”时——她想到。



如·果·把·这·个·给·了·他·们·的·话。



如果给了他们的话,二人就会下山吧——那么自己又变成一个人了。



这种程度的思考,要是归因于四季崎的刀毒,未免太牵强了——一般想来是这一个月的孤独让她扭曲了吧。



这一个月。



离开村子,独自一人住在洞里的一个月——



一直、一直、一直——很寂寞。



只是碰巧遇到——在二人遇难前碰巧遇到咎儿和七花。可是说不定并不是这样。要是非说是碰巧的话,对于咎儿和七花来说未免太巧了。



把二人送到洞里以后,为了狩猎,为了寻找更适合居住的地方,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粉雪一直在不断地外出——就好像是在找人一样。



就好像是为了碰到谁一样。



管它是不是碰巧——自己早已经明白了。无法离开这座山——自己早已经明白了——对于孩子来说冻空一族无法与地表人相容,这种事情,自己早已经明白了。



从村里的大人那里听过很多对外面的传闻。



离开了这座山——冻空一族就无法生存。



所以粉雪无法离开这座山。



就好像被锁链缚束住一般,无法离开。



所以——只能等着谁登山。



只能寻找着登山之人。



一个月——只有大人才会把它当成比较短的一段时间。对于活了还没十年的粉雪来说,这是可以与永远相匹敌的漫长。



所以高兴。



发现了被埋在雪里的咎儿和七花——尽全力招待他们。



自己早就明白了。



自己无法与地表人相容,这种事情,自己早就明白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告诉他们,谢·谢·你·们·来·到·这·儿。



还有——不想他们回去。



希望每一天都能变得更长一些。



所以撒了谎——要是跟地表人玩刀·剑·游·戏·的话,是不可能胜得过她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尽管在村里孩子们间的刀剑游戏里粉雪是胜少败多,但也不会在面对“没力气”的地表人时落于下风吧。



事情果真如此发展。



可是,之所以弄断了不让自己受伤的七花的胳膊,是因为七花是远超自己想象的剑士。



做了不好的事情。



虽然心底也会为二人因为疗伤而无法回去的事情感到高兴,可是粉雪就如同咎儿所想,并不是那么恶毒的孩子。



而且——自己也早就明白了。



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这种事情一直持续下去是不行的。



——道歉吧。



再过两天就道歉吧——她如此想着。



并不是等被咎儿指出来为止——这时候的粉雪,想要自己说出这件事情。



或许对方会生气,但依然要好好道歉——双刀“鎚”也给他们吧。刀鞘之类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反正那把刀自己留着也没用。



单手挥动时,都会如此想道。试着拿去狩猎时,也果然觉得不方便——倒也捉住了几只兔子,可是空手更好一些。



所以,给他们吧。



就当做陪自己的谢礼——给他们吧。



所以再过两天。



再过两天——还想再骗他们一会儿。



至少在七花伤好之前——想要跟他们呆在一起。



之后就忍着寂寞——到下一次有人登山为止,一个人生活吧。



所以——再过两天。



一点也好,要尽到自己的心意。



要全力招待他们。



为·了·消·去·那·令·人·讨·厌·的·记·忆,尽到自己的心意。



“……诶?”



拿着双刀“鎚”狩猎归来。



一手提着刀,一手拎着三只兔子,回到七花和咎儿等着的洞前时——那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消去踪迹靠近过来——并非如此。



消去踪迹潜入过来——并非如此。



并不是踪迹之类的,而是那个人影根本没有给她注意到的时间——换个说法就是那人以如此快的速度,一下子忍者般出现在她面前。



忍者般出现的——忍者。



无袖忍装——全身被铁链所缠绕。



而且脸上、脖子上、直到指尖为止的两个胳膊上——凡是露出衣服外的地方,密密麻麻毫无缝隙地被刺青覆盖着。既非文字也非图案,黑色的直线胡乱混杂着一样的——刺青。



恐怕忍装下面也是一样。



长发在背后束成一束——是个女人。



“初次见面!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的——真庭狂犬酱哟!”



一边露出凶暴的笑容——狂犬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