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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话「珍惜绿色!在孩子内心栽种树木吧。」(2 / 2)


「从现在起十五时十五分十五秒后,就会丝毫不差地自爆――还请长官看到最后。」



「……嘛,我会全面遵守约定。」



把尽可能这字眼吞回去。



但还是会说谎就是了――不过,在昨晚都对空空有疑念到亲自拜访至长官的房间,如今却盲目相信空空空看来,『悲恋』自己应该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吧。



共鸣……。



就像我对『悲恋』产生共鸣,『悲恋』也同样对我产生共鸣――你,就像炸弹一样的人。



和产生共鸣一样,对不曾被共鸣过的空空少年而言,那是忘也忘不掉的发言。



但自己并没有因此回『所以勒』――更应该说,是回不了。



不可能回应那句话。



「但即便如此,明知很不解风情……问了也无济于事,『悲恋』。那样就没问题吗?」



「? 问题?」



「设计目标。如果说要把地球破坏个粉碎,就会知道其中的夙愿吧――不知道也会想知道。但即便你在今天半夜自爆,也只会破坏地球的一小部分――以地球看来,就差不多被剥下一片鳞爪。这不过是场实验。尽管对我或左右左危博士……,还有四国的人们而言是大事件,然而综观大局来看,无论你达不达成夙愿自爆,都无所谓。」



空空――使用言语意外慎重的国语(日文)文学家的儿子,在此不谨慎开口,直言不讳说道。



「…………」



「尽管感觉像在纠缠不休,但你认为的使命只是数天前输入进去的现成物。朝令暮改朝三暮四没什么好可耻的――说不定对你输入命令的不明室的某人,现在并不想、不希望你做那种事。」



先别管希不希望,向右左危博士发起政变的部下里,那名输入命令的人物,现在是否还活著都令人怀疑――要是那个人受『悲恋』的暴走牵连,丧命的话,就更是如此。



遵从那种命令没意义。



「为了要在今晚半夜击沉四国而自爆,不是你决定的事――那样还想说那是你的使命吗?」



「是的。」



『悲恋』首肯。



毫不迷惑。



「……那是因为你是机器人吧。虽不是机器人三原则,但人的规定,机器人终究违背不了吧。」



「不,我想人类也是如此――真的有照自己决定生存的人吗?」



没有要抓话柄的意思,只是单纯提出疑问,然而空空被那句话驳倒了。



嘛,也对。



谁都是在非自己选择的社会、非自己决定的文化圈生长――而且,要摆脱其中的常识,极为困难。无论好坏,人都只会为了教育而教育――无法从周围、从上层、从被输入的道路中逃离,把那认知为『梦想』或『目标』。



觉得道理不合理也如此被教导培育的话,就会感到『莫名』的抵抗。



空空也不例外。



明明完全不认同地球扑灭军的思想,却连反抗、起身谋反也没有,与无数个『地球阵』战斗,就连现在,都被迫参加一点也不期望的游戏――虽没打算把地球扑灭军的思想当成自己的夙愿,但从旁看来,现在『悲恋』与空空空所表露出的态度,并没多大差别吧。



能拍摄成照片的话,不讲东讲西唠唠叨叨的程度,不就像『悲恋』那样显影清晰吗――被拉进地球扑灭军以后,空空自己决定的事。



顶多就只有和『那个人』一起逃离组织的时候――尽管最后失败收场,没能成功脱离。



这样反倒冒出该让『悲恋』完成夙愿的念头――嘛,不管空空思考什么,有自爆本能的她会与时间限制的到来一起爆炸这宿命本身,仍然无法取消就是了。



即便缶诘设立的假说命中了,『究极魔法』有重设时间限制的可能――万一真的有可能,恐怕也很难实现吧。



比如――荒唐无稽也要有个限度,但『魔法』什么的都有了――就算『究极魔法』的真面目,是像时间旅行一样的东西,能回溯至一周前,妨碍『悲恋』被输入指令。



那种情况下,不仅是『悲恋』,连回到一个月前,阻止四国异变都办得到,迎来子供向童话故事般的Happy End……,但即使真的做得到,也为时已晚了。



空空虽是离一般感觉相去甚远的少年,但如果有大众向的结局能够选择,也不会破灭到不去选它――要是有方法能复活成为四国游戏牺牲的三百万人,就会为此全力以赴吧。



可是。



已经不行了。



现在才想以CLEAR四国游戏为目标,也太不切实际――在今晚十二点前,收集完控制四国游戏的八十八个规则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非现实。



一点空隙也没有的无理GAME。



在昨天的会议中想到也一样没用――尽管是非比寻常的八人,但就只有八人,八个规则的话姑且不论,在一两天收集完八十八个规则,要求就算再不合理也该有个分寸。



要收集的话,起码也想要一周的时间――空空登陆四国后,不管是立马与『Summer』队结为同盟还是其他什么的,开始收集规则,或许就来得及。



不,连那样也同样收集不完吧。



照道理要一个月。



像『Autumn』队或『Spring』队,事前就清楚掌握一定程度的事情后游玩,花一个月左右去CLEAR,才是四国游戏该进行的情况。



但实际有可能CLEAR游戏的两支队伍,在游戏中对立过头,没时间去管『究极魔法』――不过要是轻松入手,就会愧对『究极』之名吧。



总而言之,不管『究极魔法』能以何种形式阻止『悲恋』自爆,也来不及了。



空空他们能做的事,就只有以『悲恋』的自爆与四国游戏的不完成为前提,思考和『白夜』队或魔法少女制造课做什么交涉。



「嘛,也不清楚『白夜』队知道『究极魔法』不可能取得后会采取什么行动,就那样隐瞒不提出交涉的话……」



空空如此嘟囔。



话题告一段落后不久,他诊断自己的身体、心理情况多半痊愈的差不多。



这也『习惯』了吗。



即便说不上完全恢复,也十分足以抱著『悲恋』飞行。如此告诉缶诘后,这次她便不挽留,



「是吗。那飞吧。」



同意说道。



即便距时间限制还有十五小时以上的时间,雨也无法一直下,出发当然是越早越好。



空空停下脚步,把『悲恋』绑在自己身体上――总觉得这样紧贴住有点令人害羞。明明之前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那么,缶诘酱。总是依靠你真不好意思,但暂时先引导――」



绑紧绳结后,空空对缶诘如此说道――然而,他们无法飞起。



不,并不是酒酒井缶诘像冰上并生一样,说出讨厌飞在空空前面这种谜之任性的话――作为『魔女』,活过悠久时光的她,很久之前就脱离那种次元了。



他们――空空和缶诘会飞不起来,纯粹是因为当时地面的情况。



从充分吸收雨水的柔软地面,长出无数根树根――以多到超乎常理的数量,缠住他们的脚踝。



「哎……哎呀?」



缠绕纠结到――离不开。



宛如树根有意志般。



宛如树根有自己的意志般。







就如空空所想的,酒酒井缶诘是等到和空空两人独处的机会,才讲出唯一有可能阻止人造人『悲恋』自爆的手段――会在『悲恋』本人面前说那种话,是因为『魔女』不把『机器人』算在人里面这推理,也大致正确,然而这时就算撇除『悲恋』在外,空空和缶诘其实也不是两人独处。



还有一人――一名少女。



一名魔法少女――一名黑衣魔法少女在场。



她是『木法师』的魔法少女――其名为『Standby』。



对绝对和平联盟而言,『魔女』不仅是贵重的实验样本,同时也是极度危险的威胁,而那点对『白夜』队、对魔法水准高得惊人的魔法少女们来说,也同样适用――尤其是『先见性』这项魔法,为酒酒井缶诘前身的『魔女』的恐怖,已经各种领教过了。



不过既然有威胁,便也有对此事先研拟对策的人――尽管失败了规模如此壮大的实验,说什么都没说服力,但绝对和平联盟也不是完全没做危机管理。



连『先见性』――『预知』这项乍看毫无办法的魔法,都不思考『要是与之为敌时』的对策,是无法继续实验的。



比如让吉野川逆流而上,从遥远位置以波洛洛卡的形式发动攻击――或是乘风以超速度飞过去。



总之就是回避『魔女』之『眼』。



看不见的话,『先见性』便算不了什么。



即使是『魔女』,也无法对应看不见的未来――不,无法对应未来是理所当然的,但平时能勉强对应的情况,在那项魔法被封印时的不自由,可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优秀反倒成为障碍。



『火星阵』就是如此败北的。



……当然『先见性』只不过是措辞,实际上酒酒井缶诘并不是用『眼睛』『看见』未来,不过她能力也没优秀到能发现在草木茂盛的山林中藏身的人。



不仅缶诘。



连空空、『悲恋』都没注意到。



『悲恋』并非像人类一样仰赖视力来认知周围的感应器都能回避,无非就是因为她是『木法师』,而这里是深山里。



要说是吉利服,的确是挺接近的。



狙击手为了在森林中掩藏自己的存在所穿著、伪装成爬墙虎或藤蔓的衣装――草率来说,那身姿就像会移动的树木。



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现在的身姿,也和那个一样――不,唯独现在的她,是绿衣魔法少女。



她让『受控的』植物缠绕在全身到不仔细凝视,就不晓得那里站著人的地步――还把存在本身几乎化作为植物。



其伪装别说是『魔女』的『先见性』,连作成少女外型的最新科技,人造人『悲恋』的感应器也骗得过――缶诘所降下的『雨』,意外成为她有利的条件,掩盖住最后消也消不掉的气息。



绿完全融入绿之中。



『雨』虽然逼退了『风法师』『Space』,但取而代之会有利于『木法师』――说起来在这里的她也对突然下起的雨感到不可思议。



嘛,会起疑这场『雨』对空空而言时机太过刚好的,不只是她,但豪雨中更能积极行动的魔法少女,在『白夜』队的成员里,现在,也只有她了。



尽管空空他们已经远离『Space』强行拉来的位置,但只要是山里移动,搜索对『木法师』的她来说不是难事――很快就发现了。



……没有直接攻击,就这样掩藏身体,潜行在他们附近有几个理由――一是警戒『魔女』,二是有点畏惧『悲恋』空手(?)就把树木咯吱咯吱切开的力量,但那些都是其次,最大的理由是,『Standby』现在没有问答无用就解决空空空的理由。



虽说是队友,她和『Space』的态度并不相同――『Standby』比她粗枝大叶、漫不经心。



所以不像『Space』有确切的方针来到这里――宛如被雨吸引过来一样。不过工作就是工作,只要发现,也不会马虎到嫌麻烦回去的地步。



最终就变成接近也没注意到我在这里的样子,索性就观察一下情况――这种感觉。



一方面是对『魔女』和空空空在说什么话有兴趣,另一方面是或许能在谈话的细节上感觉到,只从酸汤原作课长那含糊不清的情报根本摸不著头绪的机器人机能。



虽没有明确狙击的目标,但姑且先保持聆听――嘛,也能说是因为深山是她的地盘,让她精神游刃有余起来,总之。



她在听。



听空空『为了交涉,想先隐瞒』的各种情报――以空空的立场来看就是『被听光了』。



进行的话题也很不妙。



如果像在第五十五号名剎南光坊躲雨的钢矢右左危博士她们那样,讨论些『名子的由来』之类的,稍微偏离本题,却也是在考察绝对和平联盟的话题,情报就不会流出――但『魔女』以为抓准和空空两人独处的机会提起的话题,恰好,是他唯独不想被『白夜』队知道的各种事。



人造人『悲恋』是炸弹的事。



其自爆会弄沉四国的事。



时间限制就在今晚半夜的事。



无法阻止那爆炸的事。



因此,四国游戏实际上不可能CLEAR的事――包含绝对和平联盟梦寐以求的『究极魔法』,大概也取得不了的事,全部都被听光了。



交涉也好,谈判也罢,这下全毁了。



好似玩扑克的时候,手牌全都暴露了一样――让空空、钢矢与右左危博士擅长的虚张声势无用武之地,诈欺谎骗一切都无效化。



要是她把这份情报直接共有给『白夜』队,传达给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空空队的意图便全都化为乌有。



「呵。」



她笑了。



黑衣魔法少女――绿衣魔法少女。



『木法师』『Standby』对那偶然达成的功绩、大到不能再大的功绩,忍不住静静地笑了――不。



不是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是笑,她。



忍不住。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发狂了。







「呜――呜哇……」



老实讲,并没有想到那地步――空空空并没有思考到那,断定『在运用这项情报时,必须得小心注意』。始终只是因为有利于推进交涉,才想尽量隐瞒『悲恋』的真面目和其破坏力。



不仅是队长空空那么想,空空队全员皆是如此――让包含『悲恋』本人,他们八名少数精锐,其『精锐』的锋芒,失去了客观性。



锋芒,或说是一种钝感。



加上强健的心理。



不管是真的足以击沉四国的『炸弹』就在身边,还是至今以许多牺牲为垫脚石所进行的四国游戏会完全摧毁,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们全员都接受了。



适应现实能力异常得高的空空就不用说了,为『悲恋』开发者的右左危博士、以冷酷为卖点的冰上、身经百战的钢矢、『魔女』缶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地浓、期望自己爆炸的『悲恋』――甚至在队伍里,一看心理最脆弱的手袋,都觉得那件事,怎样都好。



总之,精锐过于聚集的这『八人』,没有持有『一般观点』的人――



没注意有人会内心承受不起,因为『悲恋』的自爆,四国的一切将要结束的现实。



没想到『白夜』队的魔法少女,在当精英以前也是一名魔法少女,在当魔法少女以前也是一名少女。



不知道『Standby』以前。



也是名为誉田统子的普通人。



「喀……『悲恋』!」



但即便如此,空空、缶诘很快就注意到,这攻击并不寻常――既没战略,也欠缺品性,宛如只是附近一带的『绿』暴发起来的攻击,并非以正常精神发动的事,一目瞭然。



附近一带辽阔的绿。



听起来很不错,但瞬息之间增殖的枝叶末节,只会令人厌烦。



像癌细胞一样。



空空他们周围的『树木』,生长、增长、扩长、偏重、变调、转跳、登顶――超出限度。



是魔法暴走,还是完全别件事,无法判断,空空直接解开系紧『悲恋』与自己的绳结。有了刚才的教训,绑得坚固也容易解开――但在这局面很难说庆幸。



无论以长官的立场,对松绑后的『悲恋』下达什么命令,在那时候,状况已经绝望了――绝望地为时已晚了。



空空他们的周围,除了绿之外什么也不剩。简直是All green。到底发生什么事,只能说现在完全一头雾水――适应现实能力什么的,在这么荒唐无稽的事情面前,一点用处也没有。



当然想像得到。



尽管素未谋面,这是『白夜』队的其中一人,『木法师』的魔法少女,『Standby』的杰作――但这与手袋或冰上听来的不一样。



差远了。



行使规模异常、大到过火的魔法,确实像『白夜』队的看家本领,但这只能说是疯狂的产物――布满眼前的一切。



像把一丝希望寄托在消灭眼前事物般切实的疯狂――那样的无可救药,空空以前从没有面对过。



菁英的脆弱。少女的纤细。



没对那种事进行考察。



因为『白夜』队是强敌。



只思考要利用对方的余裕与自满――却忘记对方也是会受伤、崩溃的人类。



而且又加上这时运气时机都很糟――虽只能那么做,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临近威胁的『Space』侵害,让自己周边降下超豪大雨,那场及时雨却也帮助植物爆发性增殖。



尽管就如『魔女』说的,作为素材的水耗尽的话,也无法永远持续降雨,魔法再怎么暴发,草木也无法永远生长下去――但至少培育植物所需的水源、营养源,可是绰绰有余。



这种状况简直就像遭受『白夜』队『木』、『水』魔法的轮番攻击――就像一人就不好对付的『白夜』队,却同时以两人为对手。



然而讲是这么讲。



实际上,对手连一人也没有。



『水法师』『Shuttle』早就不在这世上――『木法师』『Standby』也宛如不在这世上。



空空他们现在面对的对手。



只是纯粹的魔法――魔力本身。



「…………呲!」



当然,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也会采取对策、反击对抗。解开绳结松绑后的『悲恋』,先强行扯下抓住空空与缶诘的根茎。



无须下达指令的战斗炸弹。



把布满四面八方的森林树木,用手指、用拳头、用手肘、用膝盖、用腿足、用脚尖,用头槌,使尽浑身解数地破坏。



酒酒井缶诘虽知道相性很差,但也没其他办法,充分活用『水』魔法――矮小的身躯挥舞相对过长的手杖,用水刀砍伐周边的杂草。



空空也用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固有魔法『切断』,斩出无数残株――对不习惯使用魔法的空空而言,这时算得上安慰、甚至能说少得过分的幸运是,透过魔杖『Long long ago』施展的『切断』魔法,绝不是他不熟悉的力量。



尽管不是魔法而是科学兵器,和那类似的武器,在他以『地球阵』为对手时就一直使用著――和谁战斗的话另当别论,切碎到处自由奔放生长的植物,并不困难。



但那也要看程度如何。



总之一句话――太超乎常理了。



不斩除根源,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什么绿都宛如受刺激反应,从破坏的部分增长出数倍的体积。



虽说看这种规模的魔法,多半是『白夜』队没错,也想像得到,行使人大概就在这附近,但怎么也不认为这种攻击是人的意图所为。



因此就算尽可能防守,也看不见突破口――趁对手企图的空隙反击,这空空一贯的手段使用不了。



就像纯粹以自然现象为对手,和地球本身战斗一样。



也不可能灵光一闪想出什么好方案,持续被来势凶猛的植物玩弄的三人,果然最先崩坏的一角,是空空少年。



与使用『白夜』队的魔法的『魔女』或为地球扑灭军『新兵器』的『悲恋』相比,他都只是十三岁的少年――在手的魔杖『Long long ago』被增长的爬墙虎抓住,同时又被从地里长出的巨大竹笋绊到脚。



难堪地一屁股跌坐在地。



当然不是在意难不难堪的时候。



丧失唯一的武器。



虽然服装的防御力还健在,但这可是全方位――连正下方都有的攻击!受如此威胁的现状,可无法仰赖手脚各处都赤露的魔法少女服。



由于没有夹杂攻击的意志,没趁机对跌倒的空空追击的植物群,反而更加残酷,过分持续这种穷途末路的窘境。



尽管只是数秒的『过分』。



……不客气来说,太天真了。



决定以和『白夜』队交涉为主轴,两度取得机会却两度失败收场――这算什么队长、算什么英雄啊!



到最后,谁的期待我都回应不了――不过是延迟数秒的穷途末路,却使空空空尝到如此绝望的滋味。



不过取而代之赶上了――在以各种方向侵袭而来的枝叶尖刺,贯穿他柔软的部位前,人造人『悲恋』赶到他的身边。



『悲恋』边如同链锯般踢散周围,边覆盖在空空上――紧抱住他的身体。



由于是巧妙折叠空空的身体,以全身包覆住的抱法,岂止看起来一点也不感人,更像『悲恋』在对空空用柔道寝技的样子――很明显『悲恋』是想毫无遗漏地守护空空,免受植物从上下左右迫近的侵犯。



是很明显没错,但……。



「…………」



忘记自己身处的状况,空空被惊讶包围住。



一面被『悲恋』包覆住,一面被惊讶包围住――不,没有忘记状况,这么危机的状况怎么可能会忘记――然而正是因为这种状况,才无法相信『悲恋』会保护空空。无法置信会舍弃自己的防御,来保卫空空――因为。



事到如今更不用说,因为她是作成少女外型的炸弹,是为了完成在今天半夜,击沉四国这至上使命,在时间限制到来前,会竭尽全力保存自己的机器人。



在这种状况――在这种必须守护自己的状况下,不可能比起她自己的机体,更优先保护空空的生命。



那样,彷佛――彷佛像她们一样。



彷佛像剑藤犬个一样。



彷佛像花屋潇一样。



没理由做到这种地步――目光交会。



以被抱紧到难受的姿势,空空空与人造人『悲恋』好不容易才目光交会――人类与机器人、少年与少女、英雄与炸弹,心意一点也不相通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那种难以表达、一心一意彼此凝视的时间,感觉会永远持续下去――实际上,也真的永远持续下去。



永无止境。



放纵的植物不再袭击像智慧轮交织的两人――离附近不远孤军奋战的幼童,酒酒井缶诘周围的植物,也没任何契机,突然停止无限的生长。



「…………?」



是能量耗尽?



不,魔力应该是无穷无尽的。



那么是地底强制让植物生长所需的营养不足吗――不,也不对。



被植物团团包围的他们,被整个覆盖在比绿还要绿的深绿色半圆型屋顶下,尽管完全看不见天空,外侧应该还在持续降雨才对。直到刚才缶诘都没有停雨的余裕。



那为什么……。



是制造出这种困境的『白夜』队的魔法少女,成功控制暴走的魔法吗? 但如果能够做到的话,从最一开始就不会让魔法暴走吧――感觉被『悲恋』抱著就一直摸不著头绪,



「空空室长! 没事吧!」



猛烈、阔气破坏覆盖正上方圆顶状的绿,魔法少女现身了――不,她不是魔法少女,连少女都不是。



是空空空的直属部下。



冰上并生。



「…………」



那瞬间空空便理解了――为何自己能勉强逃脱这穷途末路的危机。



话虽如此,并不是看见冰上的身影才明白的――是看见从被大肆破坏的圆顶那方,和她一起进来,闪闪发亮的白色结晶,才明白的。



白色结晶。



也就是――雪。



在深绿圆顶外降下的,不是雨,而是雪――而且是大雪,该用暴风雪来表达的降雪。



豪雨,是从什么时候,变化成大雪?



……让它变化的,当然是冰上。



还在十月份底,虽说会冷,但不是四国会降雪的季节――受过改造手术的她的肉体中,流淌著叫『炎血』的特殊液体,因此她能操纵『炎』,同时也能操纵『冰冷的炎』――操纵『冰』。



操纵『冰』的时候会称作『冰血』。



拥有『冰血』的冰上,曾回避过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的树木攻击――植物不耐低温。



尽管是魔法,也逃不了那自然法则――但那时和这次,与其说状况不同,不如说规模差太多了。



只是让自身周围冰冻住不是问题――但冰上是让『雨』『冻住』。



让豪雨冻住,将附近一带一口气冷却――冻结成大雪。



「非常抱歉,室长――由于不知道室长在哪,就采取比较强硬的手段。」



著地后边如此说道,冰上边若无其事把『悲恋』和空空两人拉开――『悲恋』对此也没做出抵抗。



「啊,嗯……谢谢。」



空空有点难为情地,反射性向冰上道谢。



「但冰上小姐……不,『篝火』。为什么会在这? 你不是应该在南光坊那寺院吗?」



「不,我回饭店拿忘记的东西……,在返回寺院的途中,看远方的山成长得像花椰菜一样,判断是异常事态。」



拿忘记的东西?



虽会觉得在搞什么啊,但也多亏如此才能得救,就不追究了――被缶诘搭救、被『悲恋』守护、被冰上拯救,自己真的一点队长的样子都没有啊。



「以那种速度膨胀成像花椰菜一样,宛如一袋乾燥的海带全部泡进水里――」



「啊,不,表达什么无所谓……」



嘛,毕竟冰上和『木法师』的魔法少女『Standby』战斗过,对此会比较敏感吧――对遍布广大范围的植物以『雪』来对应,一定也是经历那场战役后的应用。



说到操纵天气,就会想起她的弟弟。



尽管引退后在内勤工作,但果然这个人,肯定比我更有作为战士的资质,空空内心如此想著。



不过,一般会想把雨冷却成雪吗――而且那场雨原本是……。



「……魔法和科学相性不好的定论,一一被推翻了呢。」



缶诘来到空空他们身边――累坏了。嘛,就算魔力无穷无尽,幼童的体力还是有限的――如果战况再持续几分钟,『魔女』也会倒下吧。



「透过魔法降下的『雨』,转换成以科学变化的『雪』――火星的『魔女』也相形见绌了。」



「虽想对右左危博士保密――但规模这么大,恐怕瞒不住。」



「是啊……现在就连南光坊那也在下雪吧?」



边说道,空空边借冰上的肩膀站起身――肌肤感到些许凉意。终究是停止植物生长的低温,裸露在衣服外的部分似乎都快冻僵了。



「话说回来,『篝火』。忘记的东西是?」



「啊……这个。觉得必须交给空空室长您,在香川县的那所国中捡到的……」



如此说道后,冰上拿出那东西。乍看会不晓得是什么物体,但空空很快就知道了――毕竟那是他带来四国的武器。



毕竟是被『Summer』队的魔法少女『Pathos』弄得粉碎,科学兵器『破坏丸』的残骸。



是剑藤犬个的――遗物。







以第五十五号名剎南光坊为目标,抱著人造人『悲恋』的空空空,与身后的冰上并生和酒酒井缶诘起飞后不久,在被不合时节的雪冰结住的森林深处,响起微小的爆破声。



那是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法,被生长的植物绞杀的魔法少女的尸体,因违反四国游戏的规则,作为惩罚爆炸的声音。



她便是所属『白夜』队的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没能做好心理准备的少女。